这一刻,青年似乎又是往日那个冷冰冰的大理寺少卿,对她的话置若罔闻,因是背对她,宋清也看不到青年眼底渐渐消融的冷,取而代之的是浅淡的笑。

      一时无话,她站在原地,走也不是,不走也也只能这样木头一样杵着。

      几个侍卫在另一处,看着他们谁也不说话,正担心着,好在船已连过了好几个拱桥,很快便到他们安放马车的地方。

      画舫停在岸边,舱内的书生迈步而出,同裴鹤铭拱手告辞,见到少女,也与她做了个文人礼。

      裴骃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,笑着道:“既得浮生半日闲,可不能浪费了,今日又是个好日子,那更要热闹一番。”眼下事情虽然没有完全解决,但总算能缓一口气,裴骃又是个好玩的性子,方才只是在画舫上吃了几口酒,如今时辰并不算太迟,便想在街市上走走。

      只是看堂弟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,既不说好,也不说不好。

      他朝宋清投去一眼:“宋姑娘呢?”

      宋清吃不准裴鹤铭心中想法,顿了顿,道:“且听大人的安排,大人若是乏了……”原先说那就各回各家,想着方才说清他放灯的也是自己,于是将话头咽下去,换了说法:“以前在潮州,每逢七夕,百姓便会组织拜月拜魁星,不知扬州可有这个习俗?”

      她望着裴鹤铭,显然是在询问他。

      余下的人没说话,裴鹤铭察觉少女的目光,那种无法忽视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  四周嘈杂喧闹,但宋清的声音清脆入耳,他沉声道:“一些世家大族或者坊间商贾会借此来作为招揽宾客的手段,你若是感兴趣,可以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  裴鹤铭虽鲜少出入这种场合,但到底是出生在裴家这样深受帝王眷宠的官家,一些游玩嬉戏的事未必沾手,却学的精通,投壶打马球骑射诸如此类,他若真想与谁一较高下,整个上京还未必有谁真能轻轻松松的赢了他。

      有些事,不是不做,而是觉无趣。

      待所有人下了船,乌篷船的船家为表感谢,非但不收船资,甚至愿意送他们几盏孔明灯,作为劫后余生的谢意。

      宋清笑了笑,为表歉疚的多付了船费。

      船家不好意思的收下,表示:“姑娘和你这位郎君若是还想游湖,可找小老儿,我那店面就在前头不远,门口有个老字号的酒馆。”

      “不,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  哪里是她的郎君,宋清有口难解,反观青年,也不生气,反而一派淡然。

      话已经说出去,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。

      上岸后裴鹤铭走在前,不多时果然看到有商贾在举办拜月活动,宋清耐不住好奇本想往前看,却看到一道高挺的身影匆匆朝她走来。

      到近前发现是大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