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鸣急了,正欲开口,忽然想到金盛提供的档案上,阮楠母亲是难产死亡的。也就是说,阮楠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。
想到这层,闻鸣的心被闷闷的塞住了。
——因为这样,阮楠才态度大变,不愿收下吧。
闻鸣猜的不错。
尽管阮楠没有见过那个生下他的女人,只在阮天雄其他的女人和碎嘴的佣人口中,拼凑出她是个爱慕虚荣的美貌女人之外,什么都不知道,也不妨碍他偷偷的在心里描摹那个女人的样子。
无数个夜晚,阮楠躺在无边的黑暗中,睁着眼睛,幻想他的母亲是什么模样。他对着镜子仔细比对过,自己的眉眼唇鼻,没一处像阮天雄,想必都是来源于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。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是阮檀母亲那样精明狡猾?还是阮桐母亲那样笑里藏刀?亦或是阮柏母亲那样泼辣刁钻?难道是阮松母亲那样?那样也很好,虽然什么也帮不上,可是他也不需要阮家的东西。
他渴望见她。
看着阮楠掩不住的失落,闻鸣莫名的有些心疼。
母亲难产而亡,面都不曾见过一眼,所谓的父亲又是头猪狗不如的禽兽,这个配置是个人看了都要咋舌。再加上阮家这个集齐了一切宅斗要素的环境,说个养蛊场也不为过。生长在这种地方的阮楠,其实是很渴望家人、家庭这种东西的吧?
“别不要啊。”闻鸣挤出一个笑,伸出手臂,环住阮楠的肩膀,给了一个轻柔的、几乎无法被感知的拥抱,“我妈要知道这东西能保护你,绝对第一时间从我手里抢过来给你。这么多案子,好不容易有个活着的、清醒的幸存者,她开心还来不及,要你疯了,她能打死我!好了,就当为了我,你就收下呗?啊?”
他说的条条在理,力气又大,一个劲的往他怀里塞。那架势,大有你不收就捅了你的嫌疑。
阮楠是在推拒不了,只得收下,闷声道:“等事情结束了,我就还给你。”
闻鸣还巴不得他不还,这样阮楠只要看到匕首,就会想起自己,两个人之间总有个牵挂。
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。
闻鸣充耳不闻,两指抵住他的嘴角向上拉:“那就别皱眉了,笑一个?我最重要的目击证人。”
阮楠的回应是拍开他的手,别过了脸。
他的神色异常冷淡,如果是一般人,定然会破有自知之明的不再凑上来了,可闻鸣显然不是一般人。他眼珠子一转,就想到了一个新的话题:“你楼下是谁的书房啊?”
阮楠不知他想说什么,也回复道:“那是阮天雄的书房。”
“哦——”闻鸣长长的拖了一声,等阮楠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,才将刚刚在楼下看到的情景和盘托出,末了,还问了句,“那个木牌,你以前见过吗?”
阮楠下意识摇头:“那东西有什么异常吗?”
闻鸣也摇头:“隔得太远看不清,可我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。”
他没告诉阮楠,调查局经年累月的锻炼和耳濡目染,让他的第六感,或者说直觉,已经敏锐的近乎野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