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。
她只是,觉得巧。
太过恰巧。
偏偏她心心念念下界,偏偏便迎来这一枚要命玉牌。
躺在榻上,翻来覆去,辗转难眠。
又许是方在那书房里睡多了,这时倒越翻越清醒起来。
诸般心念翻涌,她想着他的话,她向来相信因果,她不想将这桩桩件件当做凑巧,只是“果”已在在此,“因”却寻不得。
狸儿的话自当不得真,然她心中更知,此番下界,并非是因那所谓思念故地,她在招摇山三百年,纵然对那处几分真意,可到底浅薄,比不得终南,若因思念故地,她何不回往终南?
非是不想,只是……不能。
道祖归隐,终南再寻不得,而她……心心念念回的招摇山,却是因她……不能不回。
因无选择,是以哪怕孤注一掷也要谋一谋。
一谋不得,却,不待再计,便……
枕边,碧色玉牌安静伏着,她转头,目光便落在它身上。
当真……只是巧合吗?还是那人……
不。
心念一起,便立刻否去——他不会知,招摇山三百年,便是邻人佘二都不甚明晰,又何况是相距天地之遥的他呢?
况,他又因何机缘可知呢?
她于他,不过是一个旧年厌憎的故人,若非道祖座下那一点同修之谊,他大抵是一点辞色亦不肯假她。又有何机缘去知她的秘事,三十三天又有哪一人胆敢不顾他忌讳抖落她这琐碎事呢?
思及此,躁意便渐渐平息下,仍有惑,却到底不再生躁。
闭眸,轻声对榻边守着的小身影道一句,“睡罢,不乏也闭目养神,明日赶路,还有你劳累时。”
榻边,小云鞭轻轻一震,点头,嗯一声,闭上眼,却差点酸了鼻子。
自书房归来,主人便未怪责他半句,见他沮丧,甚至反是安慰他,他面上不说,可心中知道,这事并非主人所说的“不过小事一桩”——他能感觉到主人心绪隐动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