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广州府判司衙门离东市不太远。我们一行没走多久,就到了大堂。
张捕快快速地跑了进去。过了很久,堂下敲鼓,捕快手拿水火棍开始站班。书吏、文书两厢站立。一个三十多岁的绿袍官员带着白衣幕僚从后堂出来了,看他的官府配饰,应该是正七品下。这广州府的刺史应该是正六品下。此人就应该是广州判司了。
此人态度和煦,一脸的书卷气。并没有让人喊堂威,就那样施施然坐下了。坐下之后,一拍惊堂木,眼睛却瞪起来了,对下面喊了声“事情报来!”
张捕快连忙上前,单膝跪下。大声地说:“报崔司判得知,今日午后,我在东市寻街,得钱记金铺报案,说是有强盗白日抢劫。我带人赶到钱记,将四人抓获。押到大堂,请判司大人发落。”
崔判官闻言,脸色变红了,惊堂木一拍:“何方贼子?如此胆大。苦主,你将详细情由,快快说来。”
仆人牵着眼睛红肿,流泪不止的钱掌柜上到堂上。钱掌柜双膝跪下,开始痛哭流涕的诉说:“崔判司,请为小人做主啊!今日下午,我店里来了四人,二男二女。说是姓王,来给那个小娘办嫁妆。他们看了我的镇店之宝,合浦珍珠。这珍珠颗颗都有小指大小,饱满圆润。薛家出价五千贯我都没卖。这四个强人用烟火迷了我们的眼,抢了珍珠就要跑。被我的仆人合力拦下,报了张捕快才将他们拿下,押在这里。那珍珠就在那穿蜀锦的女人身上。”
崔判司越听越气。大喝一声:“将人犯带上堂来。”
我没让衙役来押我,自己踱步上堂。站在大堂上,按照好儿所授,一丝不苟地行礼。崔判官见我全套礼行完,不由得咦了一声,竟然忘了让我下跪了。
“你是何人?”崔判司上下打量我。
“学生琅琊子弟,王卫星字出云。”我恭敬回答。
“哦!你就是瓦子里唱的二斩花妖的王出云吗?”崔判司的眼神温柔了许多,好奇地问我。
“我就是王出云,儒门弟子,坊间听闻在下一些琐事,伶人开始戏说、演绎。哪里有什么二斩花妖,不过是在下两次出手扶危救人而已。”我连忙解释,不想自己被人当神仙看了。
“你为氏族子弟,为何白日为盗呢?你是不是冒用出云修士名头?快快招来!”崔判官的眼睛再次瞪起来了,他怒不可遏对我咆哮。
我又拱手施礼,平静地说道;“报予崔判司得知,我今日去钱记为小妾买首饰,中途进来一人。就是堂下那人,此人自称姓许。在铺内诈骗钱掌柜。我一时激愤,就出手制住此人。钱掌柜却恩将仇报、侮我为盗。此等小人图谋我妻的珍珠项链,阴狠下流,其人可诛。”
“冤枉啊!”许骗子大喊。
“崔判司,他就是强盗,你不要信他满嘴雌黄。许使君是我的老客人,前后在我这里兑铜钱五百贯。他不是骗子,崔判司明察啊!”堂下两个人又喊了起来。
崔判司皱了眉头,他被这个三角关系搞得有点乱。身旁的幕僚在他耳边低语,他微微点头。幕僚随后就从后堂离开。
崔判司先是仔细审视了堂下几人,看见了馨儿胸前的珍珠项链。馨儿的项链上珍珠的大小也让他感到十分的吃惊。馨儿的珍珠可能就是古人所说的走盘珠,每颗都是十八毫米,色泽竟然是香槟色的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四年前合浦才捕捉南珠二百四两,致使上千人饿死。此时馨儿的珍珠竟然成了珍宝。
崔判司看到了我的年纪,不由得对我能拥有如此宝贵的珍珠,产生了怀疑。
崔判司沉着一张黑脸,再次问我:“你说他是骗子,有何为证?”他决定先从容易解决的案子下手了,这样容易缕出脉络来。
我回答道:“此人进门时,说他的右手、右脚受伤,不能写字。可以请人给他验伤,他的谎言不攻自破。”我拿出了自己的证据。我刚才在金银铺仔细看过许骗子的右手,他的右手完好,没有任何的损伤。
“叫仵作来,给堂下之人验伤。”崔判司觉得这是突破口,就对堂下的衙役命令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