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到自己的屋子,将刚才的事和二女说了。
“哥哥,张重是不是改了主意,想要靠此物谋得前程啊。此人不可相信了。”
好儿咬着嘴唇想了一下,说“也有可能他放弃了自己,将自己的功劳给予自己的儿子。如果奏疏上达了天听,他在路途中毁去此物,对武氏来说祥瑞得而复失,预示着武氏掌权不会长久。对李氏来说其人就是功臣。他死,李氏复位必然恩荫其子。他自己确信小郎君神仙手段,必能复兴李唐。但不知为何其如此急功近利。”我和馨儿脑子都不会动了,这古人的想法太复杂了吧。我们进了大唐会不会让人玩坏了。
又一日清晨,我们在水寨登船,告别了挥手相送的柳景。柳景在我们的通关文书上盖了印,也为今后的盘查做了背书。这两日柳景忙着和丁县尉争权夺利,一直都没回来。张重吐的都胃出血了。这里只有巫医,他自己的草药在船上,我们就决定上船走人,尽快赶到广州治疗。
看不见水寨了,我就升起了三角帆。船速加快,向着下游飞奔。张重躺在船篷里,养病。二女刚给他煎好了药,等待稍凉,服侍他喝下。馨儿和好儿在船舱。边骂边淘水。
这个底仓我改造成三层底板中间的夹层只有十厘米厚,夹层中间加了芦苇,在船的侧板上打了几个小孔。钞关的兵丁撬开了船底的一条缝,江水就涌上来了,他们只能看见下面是芦苇。如此就保护了最下层的压舱石,和我们埋在压舱石里的重要物资。
“哥哥,好多的咸肉都受潮了,布匹也受潮了。盐被他们淘走了一大半。肉食也少了很多。金银没少。茶叶用油布包裹的好,他们也不知是什么,可能认为是干菜,就没动。”馨儿上了甲板,和我抱怨着。
木箱里的金银是那日在寨堡木楼床下发现的,首饰被馨儿藏起来了。要伪装去购买贡品,需要金钱。好不容易说服馨儿留下金银在木箱,里面有金铤一百五十两,银铤大小六百多两。
“小娘子。布匹是要漂洗晾晒的。不然会有水渍的。受潮的咸肉怕也是要发霉。”
好儿绝对和馨儿是一种人,吝啬的不行。可张重那个样子,我也真是不敢耽误。宁馨儿带有“达喜”,张重吃下这药,说是胃疼减弱。但只要不服用,胃就还会疼,所以不停地服用。馨儿经常肠胃不舒服,好在这一年饮食规律,已经很少犯病。达喜是她的必备药,但张重这半天就差不多给吃完了。如果我们停船漂洗晾晒,我也真怕张重的病情加剧。
“我觉得他不仅是喝酒喝的,他们在野外太久了,他又学神农氏。怕胃里早就有了溃疡。他让二女做饭时,都一直让炖的很烂。”馨儿作为半个医生,开始给张重诊断病情。
我问她:“胃溃疡你会治吗?不许说西药、输液什么的?”
她摇摇头,说;“我的胃病其实也是慢性胃溃疡,大夫说主要就是规律饮食、不挑食、不吃刺激食物、不抽烟、不喝酒。两个月就会彻底恢复。”
“我们还是快点到广州吧,张重说自己有药方,可这里没有药房。野地里找不到那些药。”
我放弃了停船的想法,还是加速前进吧。船行两日,前面就是广东了,云浮、肇庆。,我在广东十年是去过几次肇庆的,听当地人说,唐代肇庆就很发达的,不行就在那里停船。周边越来越多的田地长满禾苗,还都是水田,稻子已经发黄,离收割已经不远了。白天,江上很多的往来船只,看见我们的船型本就好奇,再看我们的船速,就目瞪口呆了。这个季节多雨,小雨不时地下来。张重卧病,躺在了船篷里。二女陪着。我们三个就惨了,好儿对此很不满意,说是“鸠占鹊巢”。馨儿一直就有护士的品质,在此事上没有计较,带着好儿躲进船舱,我穿件雨衣,继续操帆。
小雨中,能见度不高,但江岸左边的一座小山引起了我的注意,前面不远处我来过,那里是个庙,一个女孩带我来此上过香。好像是说秦朝时有条母龙死在江边上了,她的五个儿子在此堆了坟。女人在此求子最是灵验。当然她没有为我求到孩子,听说倒是给个香港人生了三个,现居深圳。
到肇庆了。六月的雨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。过了龙母庙,船拐了两个弯,就看见前方水道狭窄处有七八条木船将水道堵住了。又来这一套,我降下了三角帆,船速慢了下来,远远地就有人在喊:“洛阳张重可在船上?”
忙着帮我捆扎船帆的好儿惊奇了,忙去告诉船篷里酣睡的张重。我在木船前停了船,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,我听见了身后馨儿的五四上弹的声音。张重在韦氏二女的搀扶下,出了船篷,张重颤巍巍的问:“谁寻在下?”
一会,一艘大船靠了上来,船边站着一位三十余岁的长须官员,身着绿色官服,腰带上挂了只银乌龟。“你是洛阳张重,张光之子。”
来人上下打量张重,看到这个病夫的样子,再加上张重花白的胡子,让他感到不解。他肯定是认识张光的,却不明白儿子为何看起来,比老子年岁大。所以怀疑有人冒充。
“正是在下。不知您如何称谓?”张重看见此人腰佩的银乌龟,变得十分的恭敬。
“老夫新兴县令魏光乘,你可听你父说起过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