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是想多了吗?
未必吧。
可说到底,不同于凡事行为乖张的钟家独子,他终究是个聪明人,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当然选择在非必要的时候适当沉默,不要伤了四人之间无需言明的、那种微妙的关系。
只是也因此,无论是否愿意,这样一番折腾下来,他终究成为了整座学校里,唯一隐约揣测清楚钟成玉与旁人相比、“不同凡响”之处的人。
钟瑾。
钟成玉。
一个已是美玉,一个尚等成玉。
一个是既得的瑰宝,一个是半路夭折、命运不明的虚幻祝福。
不怪他多想,只想问:怎么个成玉法?令什么东西成玉?——
“就是你吧,叫钟成玉?”
于是。
在不久后某一天,也是钟成玉病愈返校的当日。放学路上。前脚刚笑着和同伴告别的蒋曜,后脚便在一处小巷外,混不吝地叼着根棒棒糖,伸手拦住了“欲要从此过”的钟姓同学,整个人吊儿郎当地靠在灰墙上,眼神上下打量着,“钟成玉,你姓钟啊。”
“说来真是巧,我最好的哥们也姓钟,你见过吧?钟瑾,我们常过来找蔷……谢如蔷她们玩,你就坐在后头,我们的脸,怎么也都该在你跟前混熟了。”
“有什么事吗?”
他有意套近乎,但对方显然不吃这套,只是不咸不淡地答道。
和那副营养不良般的苍白面孔不符,钟成玉的个子实在长得很高,十五岁那年,在诸多南方少年还在一米六七徘徊的时候,他已然抢先突破了一米八的大关,在蒋曜面前,如此居高临下地淡然一瞥,任是面无表情,也平白生出股躲不开的压迫感。
“就找你问问,看看你什么反应呗。”
蒋曜有些不适。但出于谨慎,却还是习惯性地笑了下:“对了,顺便还想知道,你跟我们家蔷儿什么关系啊?”
“同学。”
“同学?”
“……不然呢?”
“不是吧,钟成玉,你看咱们都大老爷们,也没必要拽这假惺惺的话。这年纪的男男女女,真有能单纯做朋友的?”蒋小少爷听他这幅态度,索性也不委婉了,开始见招拆招,“还是说她喜欢你,你不喜欢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