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*
一日叶灵娇做东,约了顾千芊和谢谣吃夜宵,夜宵吃到一半,被一群蒙面带刀刺客气势汹汹的惊醒,三个人连钱袋都顾不上整理,抄起就近的防身家伙夺门而逃。
谢谣抄着根一人高的破旧扫帚,跑得腿都轮成了风车,她看着叶灵娇痛心道:“姑奶奶哎!你难道又看了什么劫色的话本子,这是欺骗了哪门大户纯良少爷的感情?”
叶灵娇大叹冤枉:“不是我啊,难道是千芊?”
顾千芊顺手把手中的擀面杖对着左侧的刺客黑影嗖嗖扔去,从小用着弹弓打鸟练出来的手法,黑影正中扑通一声倒地。
她转过头瞪眼:“你看我是这种人吗!劫色这么肤浅的蠢事,要劫当然是劫个财……”
顾千芊被一群黑衣刺客缠住不得脱身,她功夫好没落了下风,却不得空闲出手解救叶灵娇两人。
暗夜里突然狂风大作,风过后似从地底升起一团迷香,迷香散后凭空出现了一群戴面具的傀儡人,领头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里,辨不清面容。
傀儡人骨骼精巧又不惧死伤,与那群黑衣刺客战不到片刻,胜负已分。
即便风大,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,顾千芊抱拳上前,正要道一句多谢壮士相救,却见那人摘了黑袍兜帽,沉着脸向她走来,月光下面容清晰,顾千芊腿有点软,怂怂地:“师父……”
闻人倩身后紧跟着楚恪,楚恪耷拉着脸,给她比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。估计是已经被闻人倩料理过了。
众人围坐一桌,闻人倩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阴沉,冷冷的一拍桌子,威严的让两人同时一抖:“你们两倒是出息了,竟然敢偷偷溜出常青山!?要是我晚来一步……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!?”
她皱紧眉头,看见对面的女儿和徒弟,出门许久圆润的脸蛋消瘦了不少,衣服也有破损袖口脏兮兮,不知是该心疼还是气愤,又猛的灌了一口凉茶。
顾千芊颤巍巍的走上前去,声如蚊吟:“是我不好,千错万错都在我,我不该怂恿谢谣和我一起溜出家门……”
谢谣见她演技堪忧,眨了半天眼眼泪掉不下来,上前将她拦在身后,垂头丧气,入戏极快,转眼间挤出几滴清泪,声情并茂:“这事是我策划的,犯大错的是我,是我辜负了爹娘的期望和教诲,女儿不孝,现今说什么都难以弥补我的悔恨之情,但我还是要说……啊,爹我最近身子虚,您要罚先罚轻点啊,要不先赊着,回去后每个月都有几天任您处置……我挨揍那都是小事,您千万不能气坏了金贵的身子啊……”
闻人倩呛了一口茶,被她们两个一唱一和气地差点背过去。
谢瑾也跟着闻人倩出了谷追至此处,他站在桌旁,表情有些无奈,倒了一盏茶,好言相劝:“算了算了,别太苛责了。她们两还是孩子,不晓得事情轻重。年轻人,有志向有想法出门游历是好事,再仔细想想,难道就为了身世关千芊在常青山一辈子?保了她一生的安宁,却也囚了她一辈子的自由。她未必欢喜。”
顾千芊愣怔住,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恪从袖口掏出一面令牌,放在桌上,令牌用上好铜铁所铸,金纹刻出利落的一个煜字。他凝重道:“这是方才打斗时从刺客身上掉落的,这些杀手武功高强不似一般侍卫,我猜测是煜王手下的暗卫。”
顾千芊啊了一声,指着令牌拍了拍脑袋:“当初离开芜城后的半路上,我也曾被这么一群相似的黑衣刺客追杀过,难道是一路的?”
顾千芊隐隐约约觉得,有什么真相,要从这一团迷茫中挣扎而出,渐渐清晰显现。
闻人倩几分怅然,沉默良久,终于淡淡开口:“十八年的避世不出,终究还是躲不过。也罢,关于你爹娘的事…你有权,也应该知道一切。或许我不该瞒你这么久。”